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197(2/2)
朕真不想做皇帝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197:
凌溯很努力才混进赵府,起先只是在外院帮着打打杂,后来他用了点手段把自己亮到了赵忠存面前,因为够狠,够疯,做事够干净,够敢拼命,慢慢便成了赵忠存最信任的副手。
但他知道自己到这个位置还不够。
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他、暗地嘲讽他的出身,和他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手段的贪婪嘴脸,虽然穿上了新衣裳有了新的名号,可骨子里他还是那个城门口衣衫褴褛的少年,和那个像活菩萨一般善良美好的姑娘隔着天堑。
他还得往上爬。
尤其是在听说赵忠存打算给幺女议亲的消息之后。
赵霜凝是个残缺的人,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没有高门愿意娶这样的姑娘,她只能低嫁。
但凌溯心里知道,再怎么低嫁,也低不到自己手上。
但没关系。
如果他没有时间继续往上爬,那就伸出手,把赵霜凝拉到与自己同等的高度。
这样一来,也算般配。
京城之中,局势、门第……瞬息万变,只要他站对了位置,总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太后厌烦赵忠存已久,赵家这场劫难,就是凌溯给太后的投名状。
他轻而易举获得了太后的赏识,接替赵忠存指挥使一职,将所有嘲笑过他看不起他的人尽数赶尽杀绝,同时,也终于得到了自己觊觎多年的月亮。
赵家一案,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一场漏洞百出的栽赃,至于凶手是谁……自然是那唯一一个亲近赵忠存,不仅没死反倒获利最多的人。
只是碍于太后和国师的威势,无人敢妄言半句。
凌溯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接近赵霜凝时,他并没有用自己真实的身份。
他把毕生的温柔与耐心都用来编写一个虚假的爱情故事,他在赵霜凝最低谷时与她相遇,就像当年她递给落魄的自己一碗粥时那样。
然后倾听她的伤痛,治愈她破碎的过往,成为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然后和她有一个温馨的小家。
白日他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皇家鹰犬,晚上脱去锦袍如普通人一样在朴素的小屋中享受一刻温馨。
这是凌溯此生做得最令自己满意的一件事。
他从赵霜凝身上获得的成就感,比起他从泥坑一步步爬到如今万人敬仰万人惧怕的锦衣卫指挥使,还要多得多。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他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故事烂在生命的末尾。
而应天棋从他缓缓起伏的肩膀,与他那有着微妙变化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一点。
“看来你的答案是‘是’。”
应天棋冲他笑笑,将手里那封信放回了怀中:
“那么,第一个问题,”
其实凌溯早就该死了,应天棋设这么一个局引他出来只是防止他联系陈实秋卖掉关于自己方南巳和诸葛问云等等的关键情报,他并没有期待着真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如今的情况完全在原计划之外。
现在应天棋有耐心与他周旋着浪费这么多时间,不过是想尽可能地试探着挖一挖这个人物的背景与内核,好完成那个与他关联的任务。
应天棋并不觉得凌溯能掌握多重要、能够助自己直接扳倒太后党的情报,因为陈实秋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但所谓“交换”已经提出,应天棋想了想,选择让他为自己答疑解惑:
“你带着心腹和郑秉烛那些死士一路离京,是去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能找到秽玉山,又在秽玉山上发现了什么?”
“……”
凌溯像是还有些挣扎,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于是应天棋瞥了山青一眼:
“阿青,去看看赵姑娘睡了没,没睡的话,我想她应该会乐意看这场好戏。”
听见“阿青”一词,山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他只觉得在某个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先看看方南巳,再看看应天棋,应了一声正准备小跑着去西院,却听身后传来凌溯一声嘶哑的:
“慢着……!”
于是应天棋抬手,示意山青止步。
凌溯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
他为这群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卖命大半辈子,多脏多累的活儿都干过,成日做小伏低赔着笑脸讨生活,自以为站对了队从此呼风唤雨顺风顺水,没想到最后却败给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草包。
草包让他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他自然不希望让对方如意,可是他难道就希望那个眼高于顶对他呼来喝去的太后娘娘继续好过吗?
这么想的话,若能在最后退场前丢点筹码让这群人继续狗咬狗……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想到这里,凌溯低哑地笑了。
“江南江北一代不大安稳,有人潜在水底不动声色地布局走棋,太后早前就疑心。后来郑秉烛呈上两句诗,兜兜转转这差事就到了我手里,他们让我去江南查诸葛问云,我也只能从命。秽玉山上有动静是虞家人说的,半年前虞城进了一伙儿流寇,是白尧手下的人帮的忙,虞家人自己暗地里查过他们,知道他们在秽玉山上,所以后来我过来一查一问,还没等用点手段,他们生怕牵扯到自己,便什么都招了。”
可能是觉得有趣,或者好笑,说到这里时,凌溯笑个不停:
“……秽玉山上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破破烂烂被毁得差不多的营地,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无。但白尧是嘉阳长公主次子,嘉阳长公主向来亲近应沨,应沨又和诸葛问云过从甚密,白尧与谁是盟友,并不难猜。也正因有这几层关系在,只要拿住白尧,诸葛问云也不难找,不管是白尧自己招,还是诸葛问云来救,我的任务都能完成,谁想……”
凌溯冷笑一声,没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