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术 第124(1/2)
妾术妾术 第124:
郑安表情却丝毫没有与有荣焉的迹象,反倒有股说不出的漠然:“就是那个郑家。”
青娆倒吸一口凉气,爹娘一直以为,郑安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流落在街头巷尾被青玉救回来,想着他与青玉之间有救命之恩,他又一心倾慕青玉,才会松口点头让他做庄家的赘婿。可没有想到,他家世竟然如此显赫!
她知道这位姐夫不是爱吹嘘的男子,但还是很难理解:“既是如此,当日稍有余力,为何不往燕州寻亲?”
闻言,郑安的身形依旧沉稳如松,声音清晰而坚定,说出的答案仿佛已经在内心想了千遍万遍:“在我心里,我的身份只有青玉的丈夫,庄家的女婿,和王爷麾下的属臣。这便是我全部的根基与归处。那燕州郑氏门庭,高则高矣,却非吾心之所向,在郑家,虽华袍冠服,却与深陷囹圄无异。”
青娆默然。
她想起方才郑安提起身世时,说了庶子二字,或许,是在郑家的嫡母手下讨生活太难,他才将错就错忘却了那些家人。她从前只知道郑安对青玉深情,却不知道他是在知晓自己家世富贵的前提下,还愿意为了她做庄家的赘婿。
“那今日,你提起此事,是因为……”
“……自王爷与夫人离京后,明德侯便时常‘偶遇’于卑职。茶楼、书肆、乃至城南新置的庄家宅院附近。言辞间,多有提及郑家旧事,暗示认祖归宗之利,言道若我愿意,他愿从中斡旋,更道郑家嫡支如今后继乏人……”
一旁的丹烟已经听蒙了,完全没想到庄夫人的姐夫居然出自这么了不得的人家。
此刻见庄夫人瞧过来,她回过神,忙躬身答道:“回夫人,明德侯郑氏,与如今燕州郑家宗房的老爷是同胞姐弟。”
提起这个郑氏,青娆倒是想起来了,昔年在襄州时,郑氏便不留余力地经营名声,收拢士子们的心,后来再看,却是在为河间王鞍前马后。
青娆眼底掠过一丝暖意与了然。她知道郑安为人,重情重义,认准了的人和路,便不会回头。他今日的坦白,是忠,更是智——与其日后被有心人利用,成为王爷心中一根刺,牵累庄家,不如早早摊开在阳光下,由她定夺。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青娆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软,却多了一份沉稳的力度,“此事,你不必再忧心。”
得了妻妹这句话,郑安连日来的辗转反侧总算放下了大半。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庄家人里头,唯有妻妹是心中有大成算的人,否则今时今日家里人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单凭以色侍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待郑安离去后,青娆的眸中映出几分冷峭的傲然。
郑家的子弟?她心中无声地划过这个念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如今我庄氏女,也不是配不起。
所幸郑安是个有良心的,没有被明德侯一设局便想着抛妻弃子奔赴前程,但明德侯必然没打什么好主意,他们夫妇,倒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她瞧不上。
两日后,天色灰蒙,铅云低垂,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更添几分萧瑟。
福宁殿内,金砖墁地,肃杀庄严。
皇帝高居御座,面色沉凝如冰,目光扫过殿中垂首肃立的几位宗室耆老和中枢重臣,那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阶下,裕亲王周璲与其王妃祝氏,早已褪去华服,仅着素色衣衫,形容枯槁地被侍卫押跪于冰冷的地砖上,昔日的高傲荡然无存,只剩灰败与恐惧。
“周璲!”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寂静的大殿中,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尔身为宗室亲王,世受皇恩,不思忠君报国,反行悖逆荒淫之事!秽乱宫闱,无视君父之尊,窥伺圣躬之秘!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尔还有何话说?”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臣……臣……”裕亲王浑身剧颤,面如死灰,试图辩解,却语不成句。王妃祝氏早已瘫软在地,低声啜泣。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御案,声震屋瓦,“尔等罪孽深重,天理难容!念在同宗血脉,朕留尔等一条性命。着即褫夺周璲亲王爵位,废为庶人。与其妻祝氏一同,即刻押往皇陵,为先太后守陵思过,终生不得踏出陵园半步。非诏不得返京!”
“废为庶人”四字如同惊雷炸响,彻底断绝了裕亲王一脉夺嫡的指望。
守陵终生,形同圈禁,生不如死。
殿中亦有裕亲王党派的朝臣,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但抬头触及皇帝那不容置喙的目光,再想想那“窥伺圣躬”足以株连九族的重罪,满腔求情的话语硬生生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不敢吐出来。
听闻那位曾让帝王流连的宠妃苏宝林,当夜便被人打死扔去了乱葬岗。帝王薄情,一个玩物连辩解的机会都不配有。
对于裕亲王,陛下或许已是格外开恩,雷霆手段之下,谁敢触这霉头?
旨意下达,如山的侍卫上前,毫不留情地将瘫软如泥的裕亲王夫妇架起,拖出大殿,落下帷幕。
北上的崎岖官道上,一支由襄州方向行来的商队正艰难跋涉。
时值深秋,层林尽染,漫山红叶如火,景色虽美,山路却愈发陡峭狭窄。
程望紧握着缰绳,驱赶着自家简陋的驴车,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身旁坐着警惕的杨英。
“阿望,前面过了鹰嘴崖,离下个县城就不远了。”杨英心疼地看着丈夫,他身子骨其实算不得康健,但出门在外,大多的活计他还是抢着做,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拂他面子。
暮色渐合,山风穿过峡谷,发出呜呜的呼啸,如同鬼哭。车队行至鹰嘴崖最险峻的一段,两侧峭壁如削,道路仅容一车通过。就在此时,前方密林中骤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呼哨。
“抄家伙!肥羊来了!”十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山石后、树丛中跃出,手持明晃晃的砍刀棍棒,瞬间将车队堵死在狭窄的山道上。为首的匪徒一脸横肉,独眼凶光毕露。
“英娘小心!”程望被这变故惊住,下意识地要将杨英护在身后。
杨英有护镖的经验,虽然此次她并不用护镖,可也不能看着商队被他们霍霍,到时只剩他们夫妇,更是孤掌难鸣。
于是比他更快地厉叱一声:“护好自己!”反手抽出藏在车板下的猎叉,如同雌豹般矫健地跃下车辕,与扑上来的匪徒战在一处。她身手矫捷,力大叉沉,几个照面便将当先两个匪徒扫倒在地。
混乱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匪徒见杨英勇猛,便想绕后偷袭驴车上的程望。程望虽无武功,但见妻子遇险,情急之下抄起车上的铜壶,用尽全力朝那匪徒砸去!
“砰!”铜壶砸中匪徒肩膀,那人吃痛怪叫一声,动作一滞。杨英闻声分神看来,惊叫:“阿望!”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另一名匪徒觑见程望背后空门大开,狞笑着举起手中粗重的木棒,狠狠朝他后脑抡去!
“阿望小心!”杨英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已是不及。
程望只觉脑后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瞬间金星乱冒,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冰冷的山石地上,失去了知觉。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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