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炽年长明第12章:
头顶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粉紫色,飘着几缕像棉花糖似的、泛着微光的云;身后朋友们的声音突然淡得听不见了,只有一阵带着甜味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少女耳边的碎发。而本该是校园小径的地面,不知何时铺成了一层软乎乎的、踩上去会陷下小坑的山茶花铺成的花路,泛着不真切的光晕。
她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女朋友”的模样,竟然是——』
竟又是这个梦。
黎予猛地从梦中惊醒,直挺挺坐起身,抬手摸过枕边的手表瞥了眼——才凌晨四点不到。她揉了揉酸涩的眼尾,想重新蜷回被窝眯一会儿,可脑子里乱哄哄的,半点困意也无。
怎么偏偏又做了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梦?
耿星语那张清隽的脸、山茶花铺成的路,还有朋友提到的“女朋友”,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搅成一团,闹得她心尖发慌,再没法安睡。
等等,山茶花?
黎予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房间角落那个旧橙色收纳箱前蹲下身。箱盖一打开,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从小学到现在的物件——毕业照、毕业证、历次大考的准考证,还有厚厚一沓用叠放好的奖状、荣誉证书和三好学生证。
她把上层的杂物一件件搬出来,最底下果然藏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盒子看着年头不短,却保养得极好,还挂着把小小的密码锁。
黎予捧着铁盒坐回床上,指尖按出熟悉的密码,“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里面静静躺着几样东西:一个磨了边的随身听,一条细巧的手链,还有几张折得平整的信笺。
——那是从前耿星语写给她的情书
耿星语那人向来傲娇,想让她亲口说句好听的话比登天还难,可落在纸上却不一样。那些挑逗的话、情话信手拈来,每次都把黎予说得耳根通红,偏生还嘴硬不肯认。
她指尖捏起那几张信笺,指腹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终究没敢打开,又轻轻放了回去。转而拿起那条手链——也是耿星语送的,和她的那条是一对,细链上缀着朵小小的山茶花吊坠,戴在她手腕上,倒衬得肤色更深了些……
山茶花,是刻在她记忆里耿星语独有的味道。
等等,前几天她隐约闻到的,好像不是山茶花?分明是清清爽爽的栀子香……
网上说,人换了常用的香水,大抵是心变了。许知州从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又冒出来,黎予的心猛地一沉——所以,耿星语是真的变心了吗?
她皱紧眉头琢磨半天,还是理不出头绪。
不对不对,要是真变心了,耿星语为什么还要刻意在桌上摆着那本英语书,还有……还有那条山茶花手链?
……
太费解了。
不知对着天花板发了多久的呆,浓重的困意终于重新袭来,黎予一头栽回枕头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的闹钟响了两遍才把人闹醒,黎予惊得从床上弹起来,慌慌张张溜进卫生间。
等收拾妥当,她才想起昨晚没放回铁盒的手链,忙掀开枕头把它藏好,这才挎上包出了门。
第11章 千层套路
一月的源江县算不上冷,这里地理位置堪堪卡在中游,说不上多好,却也绝不差。西南地区本就山峦叠嶂,这小县城像颗被随手丢进山坳的石子,裹在连绵起伏的黛色里,交通滞缓,眼界也难免受限。
清晨的雾总缠在山尖不肯散,把远处的轮廓晕成水墨画里的淡影,江面上也浮着层薄纱,连带着早起捕鱼的小划子都成了模糊的黑点。
可黎予偏生爱极了这儿——不燥不寒的宜居气候,刻在骨子里的人和事,还有穿城而过的那条江。
每当她低落时,就坐在江边的老石阶上,江水便静静淌着,波光粼粼的模样映着天上的云,竟像能漫进心里,悄悄抚平褶皱。石阶上的青苔被岁月磨得发亮,是她从小到大坐出来的熟悉触感。
县城小得可怜,骑辆电动车慢悠悠绕一圈,撑死了半小时。从东街的老面店到西街的文具铺,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沿途的招牌。
可就是这方寸之地,装着她的理想,她的青春。黎予从不会埋怨自己太低,过去的日子早被她抛给了死神,未来攥在自己手里,听天由命这四个字,从来不在她的人生字典里。
她笃定,自己能拿到想要的一切,那些从小到大闯过来的坎,早把这份底气实打实地刻进了骨子里。
离家半年,她偶尔也会泛起思乡情绪。只是思乡与恋家,终究是两码事。
今天的课,黎予把昨天给耿星语批改的卷子揉碎了讲。不光是错题、难题和高频真题,连那些她做对了、可换个题型就大概率卡壳的“隐性漏洞”,也没放过。
她对着耿星语的答题痕迹,语速不快,却一字一句戳中要害,耿星语坐在对面,时不时点头应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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