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酒精过敏妈妈(2/2)
春眠欲醒(校园)09酒精过敏妈妈:
可是ktv里昏暗的灯光还是让莫忘睁不开眼睛,她被一种感觉困在角落里。她的胸腔好像是空洞,心跳声在里面沉重地回响,脸很热,周遭很吵,她快喘不上气了,还很想吐。
“点歌点歌!”
“思屿点歌,我记得你唱歌可好听。”
“不行,让我粤语小王子先来。”
“你不许一口气点那么多。”
“麦霸是吧。”
“部长!李浩然一个人点了十多首歌!”
“麦克风还我!”
“不还!”
“那我把你的歌全切了!”
“呜呜,那是我的歌!”
“啊对不起……”
莫忘甚至开始觉得冷,她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刚想开口说自己不舒服,没想到对方看到她的模样立刻尖叫:“啊!莫忘!”
“部长!”那女生转头慌乱地喊。
陈若缘立刻赶过来,看到莫忘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莫忘!你是不是酒精过敏?”
莫忘想回应,却发现舌头像失去了控制,发不出声音。她像个从不见光的钟楼怪人加西莫夫,只能惊恐地用手遮住脸——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红得夸张,露在外面的胳膊、小腿上布满了一片片风团,整个人仿佛被蒸熟的螃蟹。
ktv的喧闹声瞬间被一片沉默取代。
“走吧,去医院。”吴思屿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干脆利落。
出租车上,莫忘晕得不行,歪倒在一旁,心里直呼给大家扫兴,只隐约知道是林宜霈和吴思屿陪她去的医院。耳朵边还充斥着他们讨论接下来的安排的话语,不过她实在没心思辨清现状。感受到林宜霈关切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谢谢。”莫忘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天!你的声音都变了!”林宜霈惊呼。
“马上就到医院了。”吴思屿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倒是很镇定。
“咋了这是?小姑娘喝多了?”司机师傅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酒精过敏。”
“嗨呀,我以前也喝酒上脸,多喝就好了!”
吴思屿皱了皱眉没再搭理司机。
“莫忘,你以前没喝过酒吗?”林宜霈问。
莫忘点了点头,张开嘴,用微弱的气声答道:“那一杯红酒……兑了雪碧,还挺好喝。”
“坏了,怪我。”吴思屿说。
“现在感觉怎么样?吐了有好一点吗?”
莫忘摇摇头,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再吐出什么。
“好好好,别说话了,马上就到了。”
到了医院后,护士递来一条毯子,将莫忘裹住。接着医生开了药,还安排她输液。
挂上点滴后,莫忘像个史莱姆一样蔫软无力地靠在林宜霈的肩上,闭着眼,不知睡着没睡着。
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吴思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莫忘的。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爸爸。
他走到莫忘身边,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声音放轻:“莫忘,你爸爸的电话。”
莫忘闭着眼,只“嗯”了一声,抬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抓,先是碰到吴思屿的手,指尖微凉,第二下才接住手机,贴到耳边,“喂,爸爸。”
莫忘的鼻音又满满的,只听得见她说话——
“我又在医院了,好像是酒精过敏。”
“啊?噢……”
“我也是第一次喝酒。”
“怎么不早告诉我?”
“好,在挂点滴。”
“有点怕冷,好啦,没那么难受了。”
“有两个同学在陪我吊水。”
“你别担心,没什么事,这都有人陪着呢。”
“别别别,别担心,我以后不喝酒就是了。”
挂了电话,三人无话。莫忘也觉得尴尬,赶紧道了几声谢,二人连忙摆手。
又是一阵无话,莫忘只好又说:“我爸刚刚和我说,我妈也酒精过敏。”
林宜霈也附和着她父母在很多小事上很疏忽。吴思屿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莫忘摇摇头。
这时候林宜霈的电话响起来,她嘟囔了一声:“是陈若缘打来的。”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突然林宜霈说着“不用不用”,声音不小心大了起来。一时间,急诊室还有的其他人都在看她。她一怔,轻轻推一下莫忘的头,便一边叹气一边推了玻璃门出去了。
莫忘看着自己的支架走掉,露出不舍的目光。
很快她就找到对应“失去支架”的办法,她侧身,缩起脚放平,上身倒下来,像一张毯子,平铺在椅子上。
吴思屿笑了:“要不要靠在我身上?”
莫忘闭着眼没动弹:“谢谢你,吴思屿。”心里说的是“想得美”。
她没再努力找话题缓解冷场,也不管吴思屿是不是又在偷偷看她。莫忘由内到外地想躺下来,她要想一想妈妈。那个只能在特定的日期去见的妈妈,变成一抔土的妈妈。
今天又收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礼物,她正在认真感受。
从前,只有几张旧照片、几封信和一张极其相似的脸,现在,又多了一种感受。这使她对亲生母亲的构象又多了一个维度,仿佛拼图又多了一块。音容笑貌模糊不清的母亲,莫忘有二十万分的热情想要去了解。总而言之,一想到李清荷二十多年前,也这样头昏脑胀浑身发红,和她一样,她甚至觉得兴奋。她感谢基因、血脉、x染色体之类的因素,使她和李清荷共享一种感觉。